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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志明回忆起一个细节。


那是2017年,雷军给业务团队开会,每次会后再进行30分钟到1小时的“管理培训”。在一次培训中,雷军提问说,当年小米是中国手机出货量第一的时候,是什么管理水平?怎么做管理设计?


何志明参加了那次培训,他清楚地记得,雷军自己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:小米不需要其他人来告诉我们怎么管理,小米要做的是“布朗运动”——这是一个物理学名词,意为“被分子撞击的悬浮微粒做无规则运动”。


“很多年以来,雷总都在教育中层、教育员工这种意识,”何志明说,“强调要自由、不要管得那么死板,对于从那时走过来的人来说,这种理念是深入人心的。”


在何志明和一些老员工的印象中,小米始终是“创业公司”。这体现在员工的层级上。最早,小米只有雷军、副总裁、工程师三级,甚至在加入公司后的两、三年里,何志明都曾直接向雷军汇报过许多工作。


这也体现在管理模式上。很多人评论说,小米曾经是“兄弟文化”,“要做什么事,喊一嗓子大家一起上”,而非依靠制度流程的规范化。


上市后,一切戛然而止。


一个市值数百亿美元、员工达到两万名的上市公司,承载着员工、消费者以及无数投资人的期许,小米再难称为是一家“创业公司”。尽管在感情上不愿接受,但何志明和多位员工承认,小米必须做出变化,无论是在文化、管理模式还是战略方向上。


在过去一年中,外界所看到的架构调整、层级制定和新战略,均印证着小米试图转变的决心。不过,这样的转变也为小米带来了不少问题。


部分老员工无法接受变更后的管理风格和新领导,因而选择了离职。据何志明等人透露,因为要从扁平化变成多层级制,小米提拔了部分工程师担任中层管理者,“有些人一下子变成要带几十人、上百人的团队,管理经验不足。”


至于职级评定,也有内部人士透露说,由于变化很大,初次推行时负责的人力总监已经离职,后续又更换了其他负责人。小米没有对所有员工透露其职级评定的原因之一,也在于评定方式不够成熟,唯恐贸然公布后会在公司上下引起动荡。


不过,据全天候科技了解,小米最近要在内部推行晋升制度,“机制已经制定好了”。


上市后,外界对小米的态度显得更加苛刻。一年以前,这家公司以“新国民品牌”的形象与“新物种”的形象站在聚光灯下,收获了无数掌声和关注;一年之后,小米的每一项业务、每一个动作,无论是手机的下滑、互联网的困境还是IoT的进击,都被外界用放大镜细细审视。几乎每个人都在思考,“小米的故事,究竟成不成立?”


这是每一家上市公司都可能遭遇的局面,也是小米上市后的必然。


 “很难受,”一位资深员工承认,内忧外患的变化,使得员工怨言颇多,在公司内已经形成了相对负面的工作氛围。不过,除了低于行业的薪酬水平,长远来看,他对小米一年以来的调整方向表示认可,认为公司是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”。


“比如说MIUI的拆分,短期看有些人走了,留下来怨言也很大,”上述员工举例说,“但长期看,整体方向上是对的,有利于互联网业务的展开。”此外,在近一年成立技术委员会、加大研发投入、成立人工智能部、大数据部等架构调整,即使无法形成立竿见影的效果,但若能按规划中发展,或许在未来3-5年内,将会有所收获。


有员工将小米当下的处境形容为“阵痛期”,在从创业公司走向真正的上市公司的过程中,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。在此之中,小米时刻处于危机状态,若熬过去,则会离小米的理想目标更进一步。


李颖两次提到了2016年的“重生故事”:“小米经历过一次危机,那时很多员工都已经对小米失去信心,并离开了小米,但在2017、2018年,其中部分人又回到公司。那次从低谷中走出,给了很多人信心,在面对今天的危机时,也要抱有这样的信心。”


李颖记得一位前辈同事曾告诉她,小米的这群人,“是打不死的小强”。


5月17日,雷军宣布亲自挂帅小米中国区的消息也为公司注入一剂强心针。一些员工坚信,“雷总能在2016年拯救小米,也一定能在今天带小米度过难关。”


而对于外部的投资人来说,他们也对小米的增长多了一些期待。“现在的PE值大概是15、16倍,即使单以硬件厂商来定义,也不能算是虚高,可以期待一下之后的走势。” 


“在2015年之前,小米的成功是一个奇迹;2017年,小米的‘重生’又书写了一个奇迹,”在访谈最后,李明达这样告诉全天候科技,“我们今天说到了小米的很多问题,并不是说它已经不行了,而是说,我们不希望他变成一个平庸的、卖硬件的公司,我们希望小米能够再次带来一个奇迹,能够成为一家伟大的公司。”


(文中陈子文、张夏河、何志明、李颖、李明达、张可成、徐洁均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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